但是這種日子……已經夠了。

宋樂清醒了。

“皇上，我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。”她凝眉，輕輕搖頭，掙開他的手，淡聲道。

洛熠手中一空，怔道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
宋樂沒有回答，那雙總是含有燦爛狡黠笑意的桃花眼，現在只剩下一種疏淡的距離。

仿佛只是一夜，她卻已經整理好，收回了所有的感情。

……

後知後覺、不明就裏地過了幾天後，洛熠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。

晚上，不會再有人給他‘暖床’。

洛熠抿唇，再一次遲疑皺眉，躺進冰涼的被子裏去。第一次覺得，很冷，伸手也沒有能攬住的人，心仿佛被抽走了一塊，空空的。

白日裏和她說話，她依舊笑瞇瞇的，只是對他的語氣，和對旁人沒有什麽兩樣了。

靜不下心批改奏折，洛熠小心擡眸，再度忍不住向身旁專心研墨的人望去。

她站在桌旁，白皙的手握著墨的頂端，輕慢反覆，細潤無聲。

和以往一般靜好，只是氣氛變了，刻意的那種疏離，洛熠不是沒有感受到，可還是不由自主懷抱著一種‘她只是在置氣，會原諒他’的樂觀想法。

“宋樂……”洛熠不自覺看呆了許久，而後叫出她的名字。

“皇上，怎麽了？”宋樂頭也未擡，依舊一板一眼在研墨。

“……朕已經很多天沒睡好了。”他有點委屈地伸出手，卻在剛觸碰到她的手背時，感受到了一瞬間的僵硬。

然後是疏遠且迅速的抽離，仿佛被什麽蟲子咬到了一般。

宋樂畢恭畢敬，停下手裏的動作，擡眸道：“天氣冷了，皇上您尋個新的給您‘暖床’的人吧。”

“朕只要你。”洛熠方才那一瞬間，胸口的煩悶宛如郁積到了極點，咬牙道。

以往，只要他想，宋樂即使是不習慣白日的亮光，也會半緊張半縱容地任由他親親、抱抱、摸摸，每次看到那雙清澈的桃花眼只映出自己，心底就會浮上異樣的滿足。

可是現在，就連她的手，他都不能碰了嗎？

她就這麽希望他去找別人？

洛熠看著她蹙眉，然後一言不發低下頭，繼續研墨，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。

漂亮的臉上滿是委屈，還有難以理解。

他知道，每天抽不出那麽多時間來陪她，是他不好。

也知道那天晚上找借口，欺騙了她，是他的不對。

可是，他是為了以後不是嗎？

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，從來沒有碰過除她以外的任何人。

為什麽她還是不能接受？

她到底在在意什麽？

……

一個人用過晚膳，洛熠食不知味，看書時也時不時擡頭看床榻那邊。

寢殿裏一片空寂，不似往常，他每每看書，心中總是暖的。

因為知道有她始終在那裏等他。

可是，現在，她大抵是不想等了。

洛熠驀然收回低落的視線，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書頁，顯示了主人的焦躁和心不在焉。

最後什麽也看不進去，只能去睡覺。

可翻來覆去、無論如何也睡不著。

以往他睡不著時，總是會纏著她問這問那，說這說那，現在卻只能抱著冰涼的被子，一個人默默失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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